逃半

“拥抱旧爱与新欢接吻。”

Drug - John Grant

Title: This Is Not Ecstasy

Pairing: 普通人! Harry/Kingsman! Eggsy

Warning:一方死亡警告。哈利武力值为零并且有些缺德。全体ooc。看图写作。

《Drug》是bgm

 图地址:http://elynlike.lofter.com/post/1d92c051_111b256b By  @这个东西超难吃 


——

他缓慢地扭了扭自己僵硬的脖子,面对着满墙的蝴蝶,它们漂亮而看似鲜活,被钉子牢牢钉进软垫然后框在墙上。一眼可知做标本的人手艺娴熟,能将一张摄像芯片塞进蝴蝶的躯干而不破坏它本身的美丽,是难得一见的“技术熟手”……多方面。

它们环绕他身边,四四方方地将他包围起来,每一个星期六他都会坐在这儿,身后的百叶窗流过日光,面前的微型摄像会准时开启,经过一些特殊的渠道转到他个人的网站上。这一天下午两点他都会读书,醇厚温润的声音缓缓淌过与芯片混在一块儿的麦克风,最终在视频社交网上展现。

比起很久前,墙上多了一个钟,古铜色的针尖绕着钟盘一圈圈地走,中间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形K标志,它就在摄像蝴蝶一侧。男人刚刚从椅子上难过地醒来,不合时宜的睡眠让他全身酸痛,迷茫地瞧着时间:还有两分钟到午后三点。

他左侧额头微微发疼,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梦境的阴影仍在脑海里闪现。那里边儿他就站在这块位置上,就对着这他妈满墙的昆虫尸体;摄像蝴蝶前立着一个年轻人(男人的心软成一片,深深爱慕这位漂亮男孩),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想要道歉,鸭舌帽压着金棕色的柔软头发,湿润的绿色眼睛使他看起来就像一条幼犬。很抱歉。我会……”年轻人说,唇角微微下压。

不敢置信,短短两年就能令自己忘光了所有前因。男人眉头紧紧皱起,他翻搅自己的记忆却没能找到这件事的开端,在这之前他和年轻人的相亲相爱还更要清晰;他只能找到这个梦的尾声和年轻人不完整的道歉,仅此而已。他做了什么呢?

“你是该感到抱歉。该死的无礼打断,他嘴里迸出来的——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时再处理你的破事。”然后毫不客气的回应,听起来很糟糕。

年轻人的眼神里加进了不甘和一丁点委屈,他像是被抛弃一样,视线紧紧追随男人宽厚的背影,他一直很喜欢靠在那上面,而这会儿背影冷酷决绝。接着……愚蠢透了,男人把自己那些一点儿都不重要的——一点儿,都,不重要的——事务、会面和一场小小会议拉了上来作为一堵墙:他离开了家,去完成他作为塞维尔街优秀裁缝和裁缝们共同的老板的一些工作。年轻人其实一只手就能放倒他这个完全不会打架的老男人,但对方没有阻止他。

“三点了,哈利。”

其他人的声音猛地将男人从思绪游离中抽回,偏转的视线重回摄像蝴蝶,声音是从那儿传来的,他理所当然认得这个声音。它属于年轻人曾经的同事,并且使他每星期六都不得不待在这儿朗读一些书籍,从无例外,由两年前的某一星期六开始,纯粹是监控。

“梅林。”男人点头道,对方能够看见,“又是这一天。”

“正好星期六。”

“星期六。”梅林的声音在蝴蝶之间飘荡,“我们都在。”

哈利愣愣地看着手上的诗集,四周又归于平静。他脑海浮现一幕无法亲眼目睹的场景,年轻人坐在餐桌主座上,看起来极其伤心。

过了一会儿男孩跑了出去,留给哈利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与一个昂贵的水晶杯。

 

岁月沉重如铁链,压着的灵魂。原本同你一样,高傲,飘逸,不羁。”¹

 

哈利不清楚自己跟艾格西——他心爱的年轻人——是否算作分手了,双方都在气头上,彼此做出一些令对方失望甚至绝望的举动似乎并不奇怪。也许算是分手了,当哈利疲惫地回到家想要认真跟艾格西谈谈,他看见一室漆黑,未收拾的酒瓶与酒杯,艾格西连带他的一些用品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加剧哈利的怒火,令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成为更过分的一方。

他在安静的屋子里花了十分钟试图联系年轻人,可没成功。哈利的,或说哈利曾经的宝贝男孩跟自身可怕的战斗力一样不简单。艾格西常常出差,哈利对他的工作一无所知,却深知只要男孩想玩消失,自己就没有哪怕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能找到对方。艾格西连家人都没有。这挫败他,使他平复已久的暴躁又开始活蹦乱跳,悄悄勾起了一丝报复欲。哈利占有欲很强,艾格西不告而别就像是挑衅。

一切都回到从前啦,哈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浴室里泡菜先生的标本,没有别的人,只有我跟你这个标本,还有那堆蝴蝶。最美的那只蝴蝶从来就不在他的软垫上。

所以当艾格西示好的第一通电话在清晨划破宁静时,哈利只是西装革履、一动不动地坐在小圆桌边,刚泡的咖啡慢吞吞地飘着白烟。电话铃声吵得没完没了,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修长手指轻轻摸上咖啡杯杯沿。

那一口醇香却苦的黑咖滑进喉咙时,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会儿艾格西在码头边盯着手机,难过钻上来让男孩在工作内失了神。他当然不知道,愤怒和难得的报复叫嚣着压住了他对于分手的痛苦。他也一点都不知道艾格西作为一位特工,纠缠在新任务里而不断给他打电话有多么危险。

 

于是那之后第二个星期三时,艾格西的第二轮电话跳进他家,他选择挂掉。这时候哈利的难受终于有点儿搅和上涌,对于向来擅长控制自己的哈利简直是难以忍受的意外。铃声急促鸣叫时,他正微笑地看着身前的女伴,举起酒杯。哈利足够吸引人,无论是他卓越的外表气质还是优良的贵族背景。

“你换个人谈恋爱也许有效。”毕竟他的裁缝建议道。

艾格西在卧底的酒吧里盯着手机,这次从没人接换成了干脆利落的挂断。他用力地抿紧唇,完全想不到挂断一方刚刚脱掉西装外套,头发滑下一缕,跟其他人在亲密地喝酒。

“为今晚干杯。”哈利笑起来。

但没人能留下来进入卧室,年长的裁缝坐在自己床边哭笑不得,铃声还在响,不一定来自艾格西。它就只是在响。

 

如果哈利什么都知道的话,他在梅林面前签下的大概就不会是遗体亲属认领和保密协议。也不会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想起进入艾格西时那些难以抵抗的温暖;想到艾格西跟他吵架后蹲在海德公园上塞着耳机,回头看见赶来的哈利会委屈地看着他;记得在河岸边艾格西抱着吉他大声笑着,阳光罩着他悄悄抹上一层金色,他看起来充满活力。

哈利在深夜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嘴唇,怀念艾格西曾经在这儿留下的柔软,厌恶自己的失言,并对所作所为极度后悔。艾格西的影像塞满记忆,年轻,生机勃勃,强大,对着哈利却会柔和下来表露出信任与脆弱。

然后哈利辗转反侧,眼泪在被单上积成一滩。

他想他应该失去了艾格西,因为后者再没给他打过电话,尽管他仍抱有一线期盼。

 

艾格西临近崩溃,他绝望地呜咽起来,他想象着哈利家那张他们曾翻来覆去的床,洁白舒适,可能即将要沾上哈利的血。红色溅在上面一定非常刺眼。

作为训练有素的特工,艾格西此刻失职得彻彻底底。

好极了。他在上锁的房间里用双手环抱自己,寒冷悄无声息地靠近。他暴露了,手机落在敌人手上,那上面只有两个联系人,军需官梅林与不接电话的哈利·哈特。梅林永远不会让他自己愚蠢地掉进目标手里,可哈利只是个普通人。

年轻人又想到办公室里的哈利,老男人疲惫的时候喜欢站着,有气无力地挨着办公桌,可依旧优雅。哈利看着那么平凡,一点都不强大,只是碰巧被艾格西爱上。

他不敢想象穷凶恶极的敌人为了得到所需的资料会对哈利做什么,仅仅是想想都让他难以忍受,身上竖起一片刺。艾格西不担心也不恐惧死亡,他煎熬地在房间内打着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像被抛弃的幼犬一样。他想即使哈利这辈子都不原谅他也无所谓,特工死在任务里再正常不过,而哈利是个很棒的裁缝,跟这些沾血的事情本无任何关系。

艾格西到头来都不会想到哈利正全副身心关注着来电。有时男人惊喜地接起电话,失态后不得不忍住失望说“抱歉,我在等别人的电话”。现在他们换过来了。

两个小时过去后艾格西失神地爬起来。他的手机设了多重密码,敌人会有所顾忌,两小时不足以找到合适的方法打开手机。艾格西还有点时间毁掉它。

这才是真正地结束了。

 

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但不是艾格西的声音。

哈利望向钟,时针慢悠悠地拐向凌晨一点,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找他的,向来如此。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因为哈利几个小时前拨打过这个电话。

我只找过艾格西,哈利想。“抱歉,我一定是打错了。”

对方顿了一下,像是稍微移开话筒:“没错……”紧接着话筒大约是回到了脸颊边,对方继续道,“先生,你打的号码没错。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想我是打错了。”哈利说。

 

梅林站在尸体中间,他们刚刚提前行动,在艾格西拿到手机的同时带队闯入,清除了这次的目标组织。这是一次失败的任务。

“没错,”他几乎是用全力才从艾格西手里掰出手机,“先生,你打的号码没错。”

他的声音有点儿抖,显然已经知道电话另一端是谁。

艾格西仍然是美丽的,就算脸白唇青,大片血迹从太阳穴、额际蔓延,他还是那么令人动心。

“很抱歉,”军需官犹豫片刻,“有个坏消息。”

 

哈利第一次看见艾格西的时候他正坐在裁缝店里,漫不经心地看着穿运动服的男孩推门进来,格格不入却又特别吸引人。就像后来窝在书房里问许多问题时一样,艾格西展现出来的魅力是哈利从未见过、独一无二的,由内到外,不合常规但相当舒服。

不过也有可能真正栽进去是在酒吧里,艾格西端着啤酒朝他笑。

“谢谢打来,”裁缝干巴巴地说,记下对方所说地址的手抖得厉害,“哈米什先生。”

他挂掉电话,从椅子上跳起来,一种胃酸翻滚的恶心感涌上来,席卷五脏六腑。于是他单手撑在旁边的装饰柜上,微微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咖啡和酒是哈利近日最常接触的可食用物,它们顺着喉管冲上来,又被哈利下意识地吞咽回去,令人倒尽胃口的酸味儿在喉间缠斗。

哈利又倒进椅子里,眼眶发红,喉咙发紧。他无法控制自己不想起最后那场操蛋的争吵。

他最终安静地哭起来。

 

“过去属于死神。”²

 

“……你且入梦,再从梦中醒来,醒来哭泣。”³

哈利轻声道。他第一次朗读时是个阴雨绵绵的星期六,两年忌日也是个星期六。

时钟滑到四,这是最后一首诗。梅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最后一首是什么?”

“《无常》。”哈利·安文说。

梅林没声音。

突然麦克风传来掌声。有许多人在鼓掌。

 

END.

——

【注释】

¹、²、³:皆出自雪莱的诗作,³选自《无常》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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