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半

“拥抱旧爱与新欢接吻。”

未读 4【哈蛋|Genius AU】

增加warning:高度ooc,违反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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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很久没来接我了。”

她睁大眼睛说,艾格西能瞧见她微微上翘的眼睫末梢点缀着一颗极其细微的落雪,那巧妙地昭示了冬天的到来。放学前不久下了一场绵绵细雨,温度又低了些,将孩子的脸抹出一片晕红。

“妈妈也不高兴,我们都想看见艾格西。”她又说,“你不喜欢我们了吗?”

“没这回事儿,宝贝。”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臂弯上,温暖的吻覆盖在额头中间,“我有些事情要做。”

“可不妨碍你回家呀。”

“时间不多了。”

艾格西呼出的热气洒在稚嫩的脸庞上,他朝着她弯了弯眼角,伸手绕到她背后轻轻搂住腰:“我爱你和妈妈,胜过任何事情,所以有些事儿我得去做。”

黛西有些迷茫,她还不太能理解他所说的。

“你要吃百果派吗?”         

年轻人又轻飘飘地问。

 

“午安……”哈利回过神来,迟疑了半秒,“安文夫人。”

米歇尔站在他的办公桌面前,衣着朴素整洁,手脚看起来略有拘束,面部表情却极为平淡。那不像她,哈利想,她应当大骂自己,因为他非常清楚她有多么痛恨他:是他给了李虚无缥缈的成名梦,让李沉迷在写作里,而事实上,她丈夫可以说是一事无成,手稿发黄、封尘,而后悄悄离世。她应当痛恨哈利·哈特,这个衣装革履的、颇为出名的、看似傲慢的编辑,夺去了她丈夫最有意义的几年,现在又来抢夺她的儿子。

哈利为自己的想法震颤了一下,他一时不知应该如何与米歇尔打交道。他向来我行我素,应变反应一流,甚至可以说有那么些油嘴滑舌,但放在米歇尔·安文(她的名字仍然如此,艾格西告诉过他,在继父死于车祸后米歇尔又将名字改了回来)身上,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掉在他脚下,被鞋底碾压成泥。他面无表情地正视着米歇尔,在双方相顾无言大约有半分钟之后,终于率先打破了僵持。

“艾格西今天不会来。”他平静地宣告道。

米歇尔点了点头:“我知道。”

“要不要考虑找个地方?我相信你有很多话想要说,换一个环境比较合适。办公室太乱了。”他指的是地上那些散乱的稿纸和放着各式物品的纸箱,大多是属于艾格西的,稿纸全部归属年轻人,“你来选择地方,安文夫人。”

“谢谢你。”米歇尔说,听起来冷淡不堪。

一张名片离开了她破旧的皮包,滑进哈利的掌心。他匆匆扫过一眼,那是一家小有名气的独立咖啡馆,开在东伦敦,离出版社有些遥远。他庆幸自己今天是开车来这儿的,不至于需要他和米歇尔尴尬地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而那期间可能会就这么争执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令人丢脸的场面,出于贵族血液里流淌的一点情绪。

 

“今天吃炸鱼怎么样,亲爱的?”艾格西抓着锅铲回过身瞧在饭桌旁边玩积木的小姑娘,她将刚才回来路上买的百果派放到了一边,试图伸直手,将一个三角块放在她亲手筑造的杂乱又过高的城堡顶上,“再来些烤土豆片?还有奶酪片。”

黛西捏着她的三角块左右晃了一下,抬头朝他露出笑容:“妈妈呢?”

“她今天要出去。”艾格西说,这正是他今天休假的原因之一,他一刻都不愿离开自己的稿子,但米歇尔希望他照顾一下妹妹。只要她希望,他就会做,在这些简单的事情上。他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好好陪伴过家人了。“你知道妈妈把奶酪放哪吗?”

他妹妹指了指冰箱面上贴着的黄色便条。它被窗隙间透来的微风一下又一下掀动着,看起来随时都将脱离冰箱贴的桎梏。

【奶酪片在碗柜旁边,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到。用不到将它放进冰箱里。冰箱里还有冷冻披萨。——米歇尔】

艾格西将便条撕下来贴到客厅立柜上挂着的本子里,返回厨房的时候他看了眼窗外的树,它荒芜已有一半,余下些残破黯淡的叶片摇摇欲坠。它似乎弯折了点儿,像一位老人腰背佝偻,他揣测它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像李那样。而明明对于一棵树来说它还年轻得很——它被李种下,也被艾格西在它受灾后亲手扶起,顽强不折。年轻人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似乎那上面附着李的灵魂,会飘出来,为他骄傲。

“妈妈说它病了。”黛西柔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头一次他觉得这有一丁点尖利,“她放任(这个词她还不是说得很好,于她而言这还太高深了)它生长。”

“会找到办法的。”艾格西笃定道,紧紧盯着那棵树,一片较为鲜艳的叶子忽然逃离了枝头,飘开了,“会有的。”

小女孩只是茫然地望了望他,注意力又回到缤纷积木上。

艾格西将奶酪片端到切菜板旁,从篮子里取出几个土豆,熟练地削去皮。他将它们摆进一个盘子里,多余的一块扫入了垃圾桶。垃圾桶几乎是空的,几乎,因为累赘压在了一张卡片上。这不该放在同一个垃圾袋里的,艾格西想,弯下腰去捡拾。

于是他僵硬地卡在了那么个弯折的角度上,胃酸上泛,迫近着他的心脏。

 

“第几次了?”米歇尔搅拌着意式咖啡,她喜欢这家店,在这谈话令她感到安心,“你夺走了我的丈夫,现在是我的儿子。麦克斯·珀金斯先生,还是哈利·哈特先生?”

哈利撕开糖包的动作顿住:“我并不是,除了工作外,我与珀金斯先生完全不一样,安文夫人。我想我并没有夺走谁,是艾格西将稿投过来出版社的。”

“他们这么叫你。”女士说,眯着眼睛看他,“我不知道那是谁,也不想知道。现在艾格西已经出名了,他很少,非常少回家。我和黛西都想看见他,但是毫无办法。”

“您应该跟艾格西谈谈。”哈利真心实意地建议道,“但近段时间他有一本书要修改、编辑,确实要耗去很多时间。”

“不需要。”斩钉截铁,“他已经得到了他父亲想要的辉煌——尽管我曾希望他永远不会去奢求那样的东西——该休息了。他现在要什么有什么,知名到连我不太看书的人,都被迫得知他和我最痛恨的出版社纠缠在一起,”米歇尔用力地说,似乎希望每一个字母都能化为子弹或利刃,将哈利击打到遍体鳞伤,“我只能看着事态发展,却什么都做不了。”

哈利沉默下来,米歇尔一只手捏着桌子边沿,青筋凸起。

“你该让他休息。”

寂静蔓延在两人之间,混入了咖啡馆新潮的背景乐。

“他之前的作品都不能说是代表作。我很遗憾您如此讨厌我们出版社,但选择,是艾格西作出的。”哈利过了一会儿说,“他没有辉煌,他需要现在这本书。我坚信这本书会为他带来更多的喝彩,那才配得上他,现在不过是小打小闹。”

“还有多久?”

哈利怔了一下:“抱歉?”

“这本书出来,还有多久?”

“大概半年到一年。”

米歇尔用目光描摹着他的五官,咖啡还烫得吓人。

“他需要什么,他很清楚,我也很清楚。”他说,“您也一样。”

“加里·安文二十八岁了。”

男人的指尖轻轻摩挲咖啡匙的顶端,一缕褐色卷发垂在眼角,并不在意女士突如其来的直呼全名,即使那刺耳无比。“他二十八岁了,出色,美丽,聪慧,独一无二。”他低声赞扬道,全然未发现自己语调里的宠爱。

“你喜爱他。”

“所有与他合作的人都会喜爱他。”哈利仿佛沉醉其中,“他是缪斯。”

米歇尔露出一个不可名状的表情:“我想是的,就像反过来一样。但重点是他二十八岁了。”

哈利的眼神倏地锐利起来。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她平淡道,“一夜成名最适合他,日积月累不行。”

“他需要沉淀,太年轻了,难免心浮气躁。”

“他等不起!”米歇尔突然抬高声调,“他常常说就像麦克斯·珀金斯先生的故事一部分,你和他,你如此喜爱他,反之他也是,但这都不重要。(她垮下脸尖声说,语言无次序)这都不重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我的艾格西,他需要休息,要么一夜成名,要么放弃这一切!他——”

“安文夫人!”

米歇尔被这一声低吼吓了一跳,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前夫家暴留下的阴影仍难散去。她皱着脸转过头,瞧着窗外时尚男女来来去去,肩部僵直。

哈利察觉到自己失态,对此他无法不感到惊讶:“我不明白。”

女士这一次放弃了锋利,她叹了口气,渐渐被一道阴影覆盖。

“因为树病了。”

 

艾格西的左手按在了她肩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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