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半

“拥抱旧爱与新欢接吻。”

绅士管家 27【哈蛋】

所有宏观经济参考《二十世纪的英国经济:“英国病”》-厉以宁

 汪汪汪() @无执道长 


26


——

6.

有时Eggsy会被光怪陆离的噩梦所惊醒,那些或鲜艳或暗沉的色彩泼在画面各处,也许是绿色的血液,也许是掉出来还与部分神经相连的眼球上明媚的黄色眼白。如果能够叫做幸运的话,他没再梦到与Harry相关的场景。

只不过每回睁眼,在认清身下是床褥而非血肉之后总会感到一丝寒意上涌。

已经是春夏之交,MI5在战争里留给他的后遗症不应该在这时发作,大抵还是因为身旁缺失熟悉的气息体温。公务过于繁忙时他们也会分开,Eggsy独自一人醒来,但从未像如今这样惊慌而惧冷。

患得患失。Eggsy窝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想。他和Harry,他们之间的爱在时间锤炼之后理应更加坚固,而“Aird家”像指甲侧边的一根倒刺般扎在其中,使他们争吵——他们不可能真正分开,可Eggsy永远会保留那么一点点害怕失去Harry的不安。

他已经看完那些令Matthew入狱的文件,作呕的感觉从冰冷的纸面传进指尖。其中有一两页不能作为有效资料,那是来自一位臭名昭著的心理医师的证词:Matthew向他咨询过一些事情,比如如何利用Pedro永不能释怀的女儿早逝之事作为心理战术上的武器。没人能指认Matthew真的这么做了,医师的“声名在外”拉低了可信度,而金环餐厅的主人理所当然地否认该条为无效指证。

换过来说,是Eggsy错了。多年来肩负恩情使他条件反射一般把矛头怼向Harry,未能问清一切,便将爱人的隐瞒当作对自己的小小背叛,然后以满腔怒火裹挟着无知扑向遵守原则的Harry。

他的丈夫才是那个受伤过重的人。至于Matthew Aird——Eggsy终于在此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应该放弃这些愚蠢的报恩行为,这位年轻人已经成年了,该帮的早已到位。

“……他比我更重要吗?”

怎么可能啊,亲爱的。他站在穿衣镜前,盯着胸膛上那条不太明显的疤痕。

分居后第八天,Eggsy气势汹汹把固执的老绅士堵在休息室里,逼得后者往后一屈,坐在床沿,由下而上地看着他露出一丝迷茫。“我觉得这不是个谈话的好姿势。”Harry反应过来冷静自持地说,毫不退让。

下一瞬间青年的气焰消了下去,把头埋进Harry肩颈处。他抓住绅士的双肩,手掌小心翼翼地拂过手臂,最后触碰到颈侧,Harry温热的体温传进手侧。

“回家吧,honey。”

安然鲜活的Harry Hart。他想。

 

于是一切似乎回到正途。

Daisy同样看到了那些证据,她再没什么动静。与金环餐厅捆绑一体的斯泰斯曼先是出现一个小低谷,紧接着被一些小妙招与优秀的临时负责人拉回原先的高度,现在它倒是一家拥有自己餐厅的好酒店了。

一九六六年时Matthew安静出狱,同天Harry这一时期的骑士中唯一派驻海外的老绅士退休,两个告知电话一前一后响起,震得桌沿Daisy的假条仿佛要往外掉。Kings’行长向他多年的好友兼同事用法语轻声道别后,挂断电话把假条捞回来,瞟一眼塞进旁边一小叠文件底下。

“我也许该退下去了。”他捏着鼻梁说,一缕阳光从他斜上方投射进来,打在酒杯上。杯里醇厚酒液浸着一小块冰,放电话时他手背无意撞过杯,那冰在里面转了个身,从这头滚到那头的绿眼睛前。

“还早,你还年轻。”绿眼睛的主人对冰块目不转睛,下巴搁在硬木桌面上,“我才年轻。”

“你说的对。”

Eggsy直起身,往后仰倒回那张待客软椅,朝他眨一下左眼:“你总是很勇猛的,baby。”Harry没笑,他便又无趣地眨一下右眼,要对称似的,从软椅里稍稍直起腰,“我觉得该让银行购入黄金了,Arthur。”

现在他很少再做管家的事情,他有一个年轻的女管家,非常出色;更多时间他头上顶着Guinevere的称谓分担Arthur三分之一的事务,同时灵活地转变身份去应付一些缺人且紧急而他能完成的工作。他是Kings’里最为流动的骑士,对于市场的嗅觉似乎也因此而比其他人要更为灵敏。“比起美元英镑,还是实在的黄金稳定一点。而且近几年经济挺稳定的。”他这会儿把酒杯端过来,慢慢地啜了一口。

威士忌加冰,有点醒神。

“我觉得可行。”Harry点头,“最好伦敦圆桌会议商讨一下。”骑士与管家分散世界各地,圆桌会议基本只有伦敦总部还开——也就他们还凑得够大半张桌子。

“他过两天回去斯泰斯曼了吧。”

Harry知道指的是谁:“嗯,Darren接下来会从斯泰斯曼转去埃哲顿。他管理能力很强,正好埃哲顿差不多要换人了。”

“我有点不安。”Eggsy说,面上却没那么严肃。

“他能做什么呢?”年长男人反问道,凑过去在面颊边留下一个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九六六年可以算得上是Matthew在活动中最安静的一年。

尽管Eggsy仍旧疑心那点挥之不去的预感,但接下来的数个月Matthew确实变得非常安静。他推掉所有需要出席的活动,低调地待在蒸蒸日上的斯泰斯曼里,甚至于Daisy字里行间都甚少提及他,唯一高调的不过是酒店与餐厅往上走的数据,与他撤掉了所有还留在Kings’的一点余钱。媒体在他出狱后便准备了许多与Kings’、与他、与V-G有关的问题,即便案件舆论曾被压制,可这并不妨碍媒体咄咄逼人,不过最终也只是捕风捉影,得了一句谢绝。

少了针锋相对,V-G又在几单事务中表现出善意,对于Kings’而言是自一九六四年冬天后形势最为稳定舒适的一段时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仿佛人人都在说,似乎能飘过每个街区、大街小巷,溶解在窃窃私语里。

直到一九六七年来临。

形势依旧是稳定的,唯有Kings’对外出售的百分之十股份一直在变动。Kings’每个分部或总部都会有这么一部分股份在售,它起伏不定。但一九六七年初负责监控这方面的人员做了一个小小的报告,然后发现其中这百分之十的三成在过去几个月内迅速集中到同一个人手里——或者说一个公司,一个组织,挂在斯泰斯曼旗下,小得几乎可以忽略。

“活跃得不是很明显,”Roxy将报告收拢到一块儿,抬头看Eggsy,“至少证明Matthew有在活跃了。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还要开一个空头公司。”

“这些收购一开始都很散乱,去向毫无规律,直到十一月才开始一个个流向Poppy公司。”青年说,把一旁的笔帽盖回钢笔尖上,“在这里面有一条很突出:V-G将他们手里仅有的百分之一Kings’股份转赠给Poppy公司。”

“转赠?”Roxy忍不住抬高声调,“V-G?”

“不算准确。这条我去核查过,是之前Mer……V-G落井下石使我们在一个动荡期流失了百分之一出去,落在一个贵族手上,这位贵族是Valentine非常好的私交之一,后来透露出去有偏差,这项一直记为V-G……也没有多大差别吧。”Eggsy放下钢笔,一只手搭到另一只手背上轻轻揉压,“他们倒是舍得,这百分之一足够惊人了,即使是最低价Matthew也未必买得起,现在他却有百分之三了,估计抵进了大半个甚至一整个斯泰斯曼。”

“他要这百分之三做什么?”

Eggsy一时沉默,他瞅着那份报告,Poppy公司的行为在脑海里盘旋。他有点冷,可能是后遗症在闹,最终耸耸肩:“重点关照下这位老朋友吧。”

那点不安预感又一次大摇大摆地爬上来,这回它没能飘渺多久,很快化成一份传到所有骑士面前的文件。

法务部以斯泰斯曼酒店及金环餐厅主要所有人Matthew Aird之名申请Kings’监察职位“Green Knight”。

 

【Green Knight:拥有银行股份百分之三的非内部会议成员之人,默认为编外董事,其有权申请所在Kings’银行的分行或总部的监察职位GK,监督全体Kingsman(含管家)的工作。】

这条规定比较繁复,若要获得职位,申请人必须得到至少十位骑士的同意。这个同意此时此刻化作十多份文件,经由各种途径传到世界各地骑士手里,请每位骑士在收到文件后十日内交出答案。理所当然包括Harry与Eggsy。

Eggsy是在自己离开银行前五分钟时收到的,彼时他正披上大衣,把爱人午间送来的一束花抱在怀里。请求文件上简明扼要,而事实上GK算是个虚职,许可与否对他们而言看起来都无多大重要。他左手搂过花束,俯下身用右手执笔,轻轻在纸面上勾画出小半个圆。

“你好了吗,甜心?”Harry侧手敲门,眼见青年刚开始写的笔立刻停下来,“我迫不及待了,你一定会喜欢今晚的餐厅的,他们的肉眼牛排做得特别棒。”

他看着落笔处,慢慢皱起眉:“就来。”

半圆在纸上逗留了一整夜,第二天Eggsy将它匆匆划掉,伴随新的意见交给法务。

 

三分熟的肉眼牛排煎烤到位,一口咬下口齿留香,似乎能就这么持续到入睡。

他做梦了。

一圈模模糊糊的人与他一同围着Harry,细数下来不多不少十一人——十一把枪。

还是那些难以计数的噩梦,来来回回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他头一次撞见有这么多人影;他们还没开枪,Harry也还活着。

他极其缓慢地倒吸一口气,迈开沉重的双腿一点一点挪到男人身边,抬起握枪的手环住脖颈,冰冷枪口贴上自己额头。

再醒时晨光熹微,Harry一条手臂搭在腰上,嘴唇与他后颈不过咫尺,温热呼吸泼洒在那敏感的位置带起一点儿痒意。

梦就像一个预示。

“Gunievere,反对。”

 

—6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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