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半

“拥抱旧爱与新欢接吻。”

绅士管家 34【完结|哈蛋】

是真的完结了。真的。33走这里。

现在我有两部分话要说,一部分是感慨:终于完结了,三年,跨越一个高考。

一部分是影响心情怼人:麻烦【黑伞组】的文不要因为带了【师徒情哈利与艾格西】就打上【哈蛋tag】好吗?🙃



——正文。

chapter 5

3.下


我要记不清了。

他蜷缩在书桌前的椅子里,试图从涂抹着一块块空白的脑海里翻找出所需的部分。

也许记得迷雾略微散开后露出的一双茶棕色眼睛,年岁赋予的浑浊不算厚重,且深情满溢而温柔,即使戴上眼镜也难以掩盖其本身的吸引力。他一直很钟情于这双眼睛,在夜晚水乳交融时他看着它们因为快感而微微眯起,眼神暗沉;在看书的时候它们微微垂下,氤氲开一片宁静。

也许记得高挺的鼻梁,笔直,线条刚毅……

忘记是一种选择。

医生对他的侄女说了许多话,可能同时也是对他说的,可他似乎又不太记得了,唯有这一句还盘旋脑内。他费力地抬起头,从毛绒毯子包出的边沿看出去,Liz正坐在另一张扶手椅上,专心致志地勾着一根毛线。

他们半个小时前结束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大部分是Liz和女佣做的。Eggsy则想从医院那些因为“遗忘”而诞生的悲伤恼怒中抽身出来,主动提出要自己完成一道奶油鸡。他这道菜向来做得很不错,调料放得非常准确,家里没人能比他做得更好,而步骤似乎已形成一种身体反应,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料理台上鸡腿肉、蘑菇和豌豆被女佣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只等厨师来解决。

他能做好的。

Eggsy挽起袖口,盯着带血的鸡腿肉,目光很快转移到一旁的调料上。

“Liz.”他突然高声喊道,半会儿,女孩匆匆从楼上奔来厨房,紧张地看着他,“是肉桂粉和色拉油吗?”

“是豆蔻粉和色拉油。”Liz回答。

虽有小挫折,但最终成品仍然保持了它以往的美味。

他从近期回忆中回过神来,发现Liz已经停下手中的活儿,平静地望着他:“你想要喝水吗,Eggsy?”

“我还没喝完。”他指了指书桌右上角的杯子,里面的水半温不热,还有小半杯。

Liz点点头:“你开始写信了吗?”

“我在构思。”Eggsy笑起来,“我要夸Harry的。”

刚刚记得鼻梁。还有Harry薄削的嘴唇,越老越如刀锋。他安然地想,将墨水将尽的钢笔尖伸进墨水瓶里。唇瓣柔软,无论是轻轻磨蹭还是用力吮吸都极让人沉溺在亲吻中,他们能够为此厮磨上大半个夜晚……在信里他会详细叙说。

他已经想好了这封信的大概,它会很长,比另一封信要长,每一笔都承载无数情绪,在最后的日子里反复被他拿起来阅读。他会写“亲爱的Harry”,询问Harry的身体情况,描述Harry的模样,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它们是怎样的?是深棕色还是浅棕色?

他又遗失了。

 

……

【尊敬的Matthew Aird先生】

……

 

“忘记只是一种选择。”医生平缓地提出说法,顺手将滑落的眼镜往上抬了抬,“你会忘记单词的拼写,会忘记要做什么事,会忘记一个人,这些看起来都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我们通常忘记什么,就会选择记下什么,没人能记住一个完整的月行程表。”

“您是说,忘记或者记下来。”Liz轻声接道。

“虽然我的话有所夸张。”医生点点头,示意女孩跟他一起到走廊上,回避仍陷在慌张中的Eggsy,“记下来同样是‘记得’,可能再看也不会想起来,但至少有书面记录。他的伴侣对他很重要,有较小的几率他对于自己与伴侣的记忆会停留在较为早期的时候。”

他有些事没明说,这是他头一次接待有同性伴侣者的咨询,难免因为诸多顾虑而有点束手束脚。不过Liz为数不多的举止发言令他有绝对的把握,相信这个女孩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我知道怎么跟他讲。”她沉吟道,“谢谢你,医生。”

“他需要陪伴。”

“我知道。”

“也许会展露出一些不同以往的脆弱。”

“好的。”

“他会像个孩子。”

“嗯。”

 

……

【客气话我们不说了,Matthew。你可能对这封信感到惊讶,也可能会不惊讶,那都不重要,唯一希望你看到这里不会撕掉它。】

【它如果是由Liz亲手交给你的,那么这么多年的惩罚结束了;如果不是,那么你大概不会得到原谅。我不是要跟你争吵,也不是要来贬低你,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我已经死去。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记忆断断续续,阿尔兹海默缠上我有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我必须提前写下来告诉你。】

【Kings’ Bank《Kingsman条例》第十三条:“Kingsman及Kings’ Butler不得向其资助的受益人透露自己资助人的身份。”这一条例中默认的规则是,如果资助人全都离世,那么剩余的知情人可以选择是否告知受益人。】

【我想你看到这里应该已经猜到了。】

【在说出我们此刻应当心照不宣的事实之前,我需要告诉你另一个事实。资助埃哲顿的人从来都是Harry Hart,我的爱人,你的眼中钉,这一笔交易中从未沾过“Aird”。显而易见,那未知去处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些年来一直归属于Harry。】

【他固执地遵守着条例,连我都是靠偶然机会才得知。】

……

 

Liz夜半惊醒的时候曾因为心下不安而去看过睡梦中的Eggsy。她的叔叔同样睡得不安稳,他眉头紧皱,日渐消瘦的身体紧紧抱着一个长条枕头,两张柔软被子紧紧将他裹在一块儿。

Eggsy在轻轻发抖,可他从没跟侄女提起过这一点。

她想起来Eggsy敞开过他的衣领,让所有人都看见他胸前那条疤痕。二战那场逼供令他极度畏寒,唯有Harry的怀抱能带来些许暖意。

Harry离世后他又回到了寒冷。事实上只要有人陪在身旁寒意就会退却,但Eggsy并不愿意与其他人同床共枕。

那是一九七九年的末冬。

春天降临后Eggsy彻底变成了个孩子,喜睡,常常忘记自己不适合出门做剧烈运动,还会缠着Liz问“Harry在哪里”。

“在出任务。”

Liz安慰道。

 

……

【你猜到了。】

【那不是Chester King为你留下的好心资产,是Harry与我共同署名的财产资助。我的状态不太稳定,没办法细说,随信附上资助文件的备份。】

【你的恨也许有出处,但理由从没成立过。】

【晚安,Matthew。不管过去如何,新时代已经来了。】

……

【Eggsy Hart】

 

一九八零年夏至那天Eggsy给Liz完整地唱了一首不知名歌谣。那是他得阿尔兹海默以来第一次这么做,房屋窗外不远处一对新人举着捧花放声大笑走过,婚纱后摆拂过地面的尘埃。

“我也要出任务了。”

 


4.

 

Liz站在那扇门前很久,久到门内的人需要外出,自己打开了这唯一的一层隔阂。

那个人的目光落在她递出的信封上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颤着手接过来。他是当场撕开信封的,里面的纸张一开始还因激动与紧张落了一张在地上。他又忙不迭地弯下腰去捡,将薄薄几张纸都捏在手里,缓慢地往下看,紧接着将它们翻来覆去,眼底含上一层泪光。

他反复又反复地确认过那些字迹、那些文件,才慢慢地、羞耻地抬头。

Liz看着他,她许多年未见的父亲缓缓地眨了眨眼,流下眼泪。

 

END.


字数十九万六,算字符二十二万三,是我写过最长、唯一超过十万字的文。

也算是圆满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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