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半

“拥抱旧爱与新欢接吻。”

【利艾】信鸽

艺伎佣兵Paro

叫拉库的鸽子/設定沿用RAK的藝伎傭兵Paro設定。

后小半部分源自【夏达-子不语-芙蓉花精】

 


——

 

【信鸽】

 

 

 

碧叶悠悠而落之时,屋前樱林已繁花满树,清雅了一片粉嫩,又落了几处纯白。当初或许皆为粉色樱花,却有那么十几粒种子调皮地换了一身素白,协和得自成一番丽景。回廊两侧亦有几树盛樱,树干上系着缎带,风动,则扬。 

一高一矮两个挺拔的身影走过正堂,沿长廊徐行回房。他们方从吉原回来,这一趟的酬劳可以好好翻修屋瓦了。Eren在过了这么些年后,已不再惧怕进入吉原,他虽在罗时京坊摘得一次花魁,卸了女子装束却也无人认得。

“花都开得差不多了。”他清越的声音在几片落红间跳跃,利威尔在他身前走着,听闻此言,随即反手握住Eren纤细的手腕,步伐并未改变。眼尾微勾,他的掌心滑下去,自然地与Eren十指相扣,口吻少了分疏远:“正好祝夫人诞辰快乐。前几日刚过不是么。”

无赖即是如此了。尽管Eren反对过许多次,利威尔都少不了偶尔的一声“夫人”,声音低沉惑人,叫得多了,Eren不敌其无赖至深,也只能一言不发扭过头去。

人若脸皮厚如城墙,则无敌也莫过如此。

何况行房事时利威尔亦是这般……劣性在他们定情后实在是滋长得太过猖獗。Eren不由顾念起幼年时离开吉原后日夜相伴的那个利威尔。暗暗感慨半晌,他握紧了年长者的手,淡淡道:“不速之客。”

“好反应。”利威尔松了手,即刻环上他纤瘦的腰肢,“不过那是埃尔文。”

草绿色长袍,绣着精巧的极富深意的图案。这一身在他们所认识的人中,仅有埃尔文这么穿。他已经给自己泡好了茶,看来来了很久了,已喝得见了底,见人回来才慢悠悠地微笑:“我代凤白把礼物送来了。”凤白是西那王的名讳,埃尔文与之交情甚好,“顺传个话‘虽孤喜墨黑,但赠人之礼还是归其原貌为好’。”

“你可以回去报告了。”利威尔没有犹豫便下了逐客令。

埃尔文的目光落在Eren上:“那时候真应该叫人。”他指的是小时候利威尔陪Eren玩,结果Eren笑出眼泪、玩掉衣服、还被忍无可忍的利威尔反过来压着不让动弹的,引人遐想的画面。利威尔沉默了一会儿,甩手进了内室。

Eren皱皱眉,便躬身目送埃尔文。

何为礼物呢……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咕。”

先是一声含糊的叫声,而后是利威尔的咬牙切齿。

“西那王那个老头子把他上次送信的信鸽染白了送我们。”

 

传闻西那王好墨之色,其信鸽宝马若有一白,必用秘术将其化为黑色。

亏得他名中有个“白”字。

 

“咕。”

猫般的眼睛与圆圆的眼相视。

“叫它什么。”利威尔的指腹轻柔地摸着信鸽的脑袋,小家伙很享受地发出叫声,“老头子应该不会耍花招。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鸽子又朝Eren“咕咕”了几声。

“拉库咯。”Eren撇开脸不看它。

“啊。”

“叫它拉库,什么理由也没有。”

“好。”

Eren鼓起脸,拉库磨蹭着利威尔的掌心,似乎很舒适,仍然温吞地“咕”。

“……鸽子。”

“怎么了?”利威尔抚摸它的羽毛。

“鸽子比我重要吗?”Eren慢吞吞地、没好气地抗议。

笑意散开了,利威尔放了拉库,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吻了吻圆润的耳垂:“连它的醋也吃么。”Eren红了脸,动了动,力不及年长者而脱不出这温柔的束缚。利威尔抱紧了点儿,呼吸在Eren耳际起伏,“外出归来,做点什么能让自己舒服的事情吧。”他顺着扛起他,轻放到床上。

拉库没有飞出去,它落到了窗框上。

前戏不用太多,他们很快结合在一起。Eren的理智在一线之间徘徊,利威尔咬他的唇,将所有叫声都硬生生地挡了回去。这一刹那世界寂静无声,几瓣花进了房,微光里旋动着。混了蜜糖的甜腻气息,春光大好,随人愿。

“咕。”

……

“我,能,炖,了,它,吗?!”短暂的美好光景破灭,Eren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翅膀扇动的声响回应他,拉库轻快地飞了出去。

“是很识时务的鸽子啊。”利威尔一笑,微微弓身,又俯冲下去。

“哈啊……”

诱人而满足。

 

事后利威尔把拉库抓进了柴房,锁门前朝Eren笑了笑:“疼痛也是种教育。”Eren顿时打了冷颤。再后来,拉库从柴房飞出来,看着羽毛还是挺好的,却直接扑进Eren宽松的衣袍里,不愿出来。

“你对拉库做了什么……”Eren抬眉问,摩挲它柔软而发抖的身子。

利威尔笑而不语。

 

“拉库雄的雌的啊?” 

“雌的。”

“它原来不是黑色吗?”

“西那王乱搞的。”

“说起来信筒里还有‘鸽子简述’一份。”

“啊?”

“会飞会吃会喝会送信……可以御敌、攻击、伪装……自保。”

对此利威尔选择把拉库的双足抓住,倒过来晃了晃。

“利威尔别闹。”Eren哭笑不得。

再未谈起。直至樱花凋零半数后,埃尔文将一宗卷轴传到这方隐遁之地,上乘质地的绸缎所制,字迹娟秀,由字里行间看出雇主大概是处于深闺中的妙龄小姐。随附纸条一张。他们许久不与埃尔文合作了,这一遭真是难得。何况任务并不艰难,无非是送信。 

利威尔却将之阅了数遍,目光落于栖在桌上的拉库。

Eren沏了花茶,又捣碎些绿豆饼,分别给了利威尔与拉库。“般若乐师接这种任务很少见。有何隐情?”他轻轻抚摸拉库,它正在进食这方面展现它的皇家优雅,不急不慌地啄着饼渣子,不忙不乱地吞下去。

“雇主是北荒的王室,收纸条的人是南陵的二皇子,而且要求要看到二皇子亲手打开了纸条才可离开现场。佣兵一向必须保证每一环都完整。”利威尔眼角的红妆因他低敛双眼而更加明艳,他伸出右手食指,按在卷轴一角,“这里处理过,火漆印封在两层绸缎之间,且只要浇上油就会无火燃烧。这是北荒王室特有的密信印记。”

“北荒?”

“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利威尔抱来拉库,将折好的纸条放在它面前,“‘不要太过贪婪地注视’。”

“‘否则将坠入黑暗’。”Eren怔怔地补上。

“拉库,你知道怎么做的。不要注视,但必定要确保他打开了。七天后到达南陵,为王室演艺。”年长者按了按拉库的头,看着Eren,“江莲。”

“是。”

 

【不要太过贪婪地注视……】

北荒王室耀眼堪比盛阳,美得难以言喻。古有传说神明妒其美貌而贬之极北之地,直系王室得以保有美丽,余下之人皆不过泛泛之貌。自然,久了,北荒便成了偏远之国,难有人接触。

【……否则将坠入黑暗。】

过度的耀目会灼瞎人的双眼。唯有处于极南地的南陵王室可直视北荒之美,只是无巧不成书,世代的势不两立。

南陵皇子的大婚,需天下盛名的百名艺伎。

北荒之女的道别,亦需艺伎出手一助。

 

“婚典正式开始前有一个半时辰的新郎独处时间,要引开侍女和侍卫,让拉库送信进去。”利威尔的声音闷在面具之下,含含糊糊又无趣,“院里有侍卫,要绕进去。”

“然后?”

“放风。”

婚典下设朝堂门前,守门的侍卫只上下粗略地打量了他们,一身行装,一把三味线,两把舞扇,一鸽,单从外表上看他们再无其他东西了。他朝同僚点点头,随而展开另一份名单:“尊姓大名?”

Eren犹豫了半秒:“般若乐师,江莲。”

“欢迎你们,乐师,江莲先生。”

 

“这名字还真顺口。”Eren戳了戳利威尔的面具,耸耸肩,拉库跳到后者头顶,“噢,拉库,乖,利威尔会把你红烧了的。”Eren迅速抱下鸽子,他完全想得出利威尔的表情——一定很阴沉。毕竟是要处处谨慎的场合,他终究没有笑出声。

利威尔其实更想油炸拉库,不过面具于身,他的任何表情都毫无意义。他解去外袍,连同面具一起放在院内草丛的一角;平素的佣兵服饰并不显眼。根据提供的简图,他们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南陵皇子长折的寝殿。既无侍卫把守,亦无侍女走动。

若一座空殿,人走,茶亦凉。

政治联姻,又是次子,谁在乎皇子如何。到底是不会登基的人。

Eren让拉库叼着纸条,要进皇子寝殿,还需飞过前面的主殿。他瞄了眼利威尔,对方点头后才放开了拉库。“我不明白,利威尔。”他皱眉,“明明我们就可以进去,何必拉库。”

“那张纸条等同于北荒王室。打开即可见北荒之女谷笙。即使是影子,常人也移不得眼,最终失明。”利威尔见Eren欲言又止的神情,淡淡地补上,“老头子的鸽子对这些做过特训。”

Eren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一张纸条什么意思?”

“大概是……物情今已见……”

 

“……从此欲无言。”

他笑了,纸条幻化之人足以维持半时辰的实体。这句话对于他们而言,足矣。谷笙倾国倾城,红颜绝色,却只能下嫁给被光芒夺去明亮的盲者;他长折,他也不得不娶朝廷重臣的千金。王兄好战,对于北荒,也只有讨伐之心。对女人,半分兴趣都没有。

非在位者,盛世之时,号令天下不过是一己的痴心妄想。

比王兄迟了数分钟诞生,非但两人样貌毫不相像,地位更是天差地别。一个为君,一个仅仅是有名誉的主子。所幸王兄对他似乎信任有加,能在王位执政保有一命已是福。谁又知未来若何。

他们还能如何呢?

物情今已见,从此欲无言。

即是皆大欢喜的收场了。

那只信鸽在确认两人相见后便离去了。谷笙披了嫁衣,北荒的青碧云绣,与长折大红的婚服正正成了鲜明对比。她也是要嫁的,即在次日。上了北荒新娘特有的妆,她眉目含情,惊艳满屋。

“长折,芙蓉花精的故事可还记得?”她苦笑。

“记得。”

“我倒宁愿成个花精,不必嫁,只管孤身到最后。”

“我亦不必娶。”

“归陌寂无喧呐。”

 

芙蓉花精爱上人类诗人,诗人亦是。人不得直视花精,花精亦不能长久接触他。因而他们终此一生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却爱足一世。花精一生悲戚,诗人一辈归隐。

Eren抬手,拉库便落在腕上。

“能活着,就还有机会吧。”他说。 

利威尔系着面具的带子:“如果是的话。”

“咕咕。”

拉库轻蹭利威尔。

 

那日他们仍是在万人之前细指拨弦,舞袖清冷。

不知为何,皇子大笑,唯有这一节拍手叫好。

他们说,这曲叫芙蓉花精。 

 

初雪落下后,Eren用酬劳为利威尔和自己添置了较保暖的衣物。拉库很通人性的,学东西很快,它现在会乖乖待在自己的木制小房里,偶尔帮忙送信。常常黏着这对璧人,Eren觉得它表情丰富。

是冷了不少。

利威尔在床榻上一转身,就抱住了半睡半醒的Eren,手不安分地滑进敞开的衣袍里。屋内很暖,Eren“唔”了一声,醒了过来,任利威尔上下其手。

“咕。”

有朝一日必定拔毛清蒸拉库。

Eren却按住他的手。年长者睡在外侧,翻个身便望见了外出多日的拉库。

 

物情今已见。

 

“咕,咕。”

拉库有力而低沉地发出声音。它的白羽染尽血色,晨阳洒满一身凄然。它叼着一条饰带,华贵丝绸,南北方风格兼有的精致花纹,血迹斑斑。

是长折皇子大婚时的饰带,红喜中一点高傲的淡青。

 

从此欲无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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